窃正月十九日用地雷轰毙贼众,及内河水师重加整理情形,业经奏明
窃正月十九日用地雷轰毙贼众,及内河水师重加整理情形,业经奏明在案。自后该匪未敢出城。二月十二日,逆贼约出千馀,分路来扰,四处山脚,广为埋伏。我军不动声色,暗自提防。该匪之凶悍者,一股进前猛扑,臣塔齐布分道抄去,贼众败窜,毙四十馀名,生擒十二名,当予凌迟枭示。
屡接各路文报及探卒禀报,臣等两次所遣回李孟群、彭玉麟等炮船,于正月初七、初九先后到鄂,共船一百三十馀号,分泊武昌城下,屡次开仗获胜。北岸之贼,其由黄梅、广济攻扑督臣杨霈营盘而上犯者,已于初七日窜至汉口;其由小池口、武穴沿江岸而上犯者,初九日始窜至黄州。自黄州以下各市镇,如巴河、兰谿、蕲州、武穴、隆坪等处,现均有贼盘踞。南岸初本无贼,北岸之贼分千馀人由富池口南渡至兴国州,掳人数千,攻陷兴国、通山、崇阳、通城等州县,现尚分屯崇阳、咸宁、兴国,时扰江西武宁境上。九江之贼,于新坝添筑砖城,对岸小池口亦筑砖城,为死守抗拒之计。其在鄱湖以东者,湖口之贼虐役乡民,增高城堞,梅家洲大筑土城,长逾三里,贼卡浮桥,至今未拆,上盖木板,加以土石。都昌之贼,攻扑饶州,又有匪党自东流、建德而来,并集于饶州,分扰乐平、石镇街,屯聚于景德镇,合计七八千人。又东窜祁门、休宁,并有攻陷徽州之信。伪翼王石达开、伪丞相罗大纲久踞九江、湖口两处,而饶州贼党亦张罗大纲之旗帜,意将侵扰广信,窥伺浙江各等情。此近日探报各路贼情之大略也。
以湖北、安徽、江西三省全局论之,陆路须有劲兵四支,水路须有劲兵两支,乃足以资剿办。北岸自蕲水、广济、黄梅以达于太湖、宿松,是为内一路;自汉口、黄州、蕲州、田镇、武穴滨江而下以达于小池口、望江县,是为外一路;南岸自九江以上,兴国、通山、崇阳、武宁等属,皆土匪勾结粤贼之渊薮,是为西一路;自湖口以下由东流、建德,饶、池、徽、宁四府,皆逆匪觊觎浙江之要途,是为东一路。北岸之黄梅、太湖,前临大江,后枕灊岳,一山绵亘数县,屏蔽舒、卢,为该逆必争之地;南岸池州虽瘠区,而大通镇、殷家汇水陆交冲,南窥徽、严,东障芜湖,亦为该逆必争之地。故南岸以东一路为最要,而西路次之,北岸以内一路为最要,而滨江一路次之。此四路者,须陆兵四支,缺一不可者也。水师自武昌以达湖口为上一支,自小孤山逾东、西梁山以达太平、采石为下一支,乃与红单船相接。两支各自成军,分段肃清,庶免首尾不顾、腹背受敌之患,亦缺一不可者也。今臣等水军陷入鄱湖之船百馀号,回救鄂省之船百馀号,业已分为上、下两支,似有因祸得福之机。然内湖一军,臣国藩来江整理造船、添勇,无难就绪。回鄂一军,以被风击坏之船,当将士疲劳之后,与汉口新窜之贼相持,臣等又不能分身前往统领,日夜悬念。每闻春风之怒号,则寸心欲碎,见贼帆之上驶,则绕屋徬徨,不知李孟群等果能添置小船,复振军威否。至陆路须劲旅四支,而臣等只此一军,欲分为两支,则立形单弱,欲常聚一处,而事势所迫,有不得不分者,又不敢过于持重,致失机宜也。谨就目前之急务,度臣等力之所能办者,分条布置,为我皇上陈之。
一、现在贼窜饶州、乐平,分扰景德镇、祁门、徽州等处,所谓东路者也。为江、浙转饷之路,亦为奏报入京之路,关系大局非轻。臣等分派罗泽南统带湘勇三千,由江西省城绕出湖东,攻剿饶州之贼。又与抚臣陈启迈合募平江勇四千,同剿东路。俟饶郡克复,即引兵直下,或趋景德镇,或由建德进攻池州。此路有重兵,使安庆之贼大为震动,则浙江之患可以少纾。臣等前折所谓贼攻我之所必救,我亦攻贼之所必救也。
一、悍贼石达开等坚守九江及对岸之小池口,臣塔齐布一军仍留五千人稳驻浔郡,伺隙攻城,使贼不敢全数上窜武、汉,亦不敢奔突他处。惟前此攻围浔城至万五千人之多,两次派胡林翼、王国才回援鄂省者六千馀人,此次派罗泽南驰剿饶州者又三千人,存浔官军,过形单薄,俟筹添兵勇,续行具奏。
一、正月二十八日,臣国藩派水师船六十馀号至康山地方驻扎,外防大江之贼驶船入湖,内防饶州之贼掳船出湖,其馀弁勇尚在江省修船,日内修完,大队进扎南康、青山一带。其湖口贼卡浮桥既坚,铺以木板,填以土石,人力难以遽破。俟春江盛涨,水陆并攻,即当力破浮桥,冲出大江。
一、臣国藩来江已逾月馀,日内船只修齐,即驻扎鄱阳湖内,四处游绎。西近臣塔齐布九江一军,声息常通,东近罗泽南饶州一军,调度亦便。两军相隔已在六百里外,全赖水师在湖中递接信息,庶几首尾相应。如东路攻剿得手,能至彭泽、东流等处,将来水师出江,乃得所依护而无孤悬之患。
以上四条,就目前之急务,臣等力之所能行者,筹商办理。是否有当,伏乞皇上圣鉴,训示施行。
再,臣等正月初五、初八、二十七日三次奏报,均未奉到朱批。此次改由湖南绕出荆州驿递进京,合并声明。谨奏。
请令袁甲三练军出黄州片 咸丰五年二月二十七日
再,折内言陆路须有四支劲兵。臣等进剿饶州、乐平,只能办南岸之东一路。其西一路兴国、崇、通拊武昌之背者,已不能兼顾矣。至江之北岸,尤非臣等一军所能为力。然论中原之大势,则江北重于江南,论此贼力争长江、坚守庐州之情,亦必须梅、太、舒、桐一带有一支坚强可恃之兵,然后内可以克庐郡,外可以清江面也。此时江北纵不能筹备两军,亦断不可不添置一军。
伏查凤阳之临淮关,由寿州、光、固以达于麻城、黄州,程途不过八百馀里。寿州、光、固虽属两省,而风俗略同,民气强悍,自武备久弛,官兵怯弱,万不得已而出于募勇之一途,则必择其素所熟习者训练而用之,庶几流弊较少。副都御史袁甲三在临淮驻扎年馀,与寿州相隔咫尺,光、固亦其桑梓之地。若令该副都御史招募二处之勇,练成五千劲旅,由麻城出黄州之背,不过十馀日可到,人地既熟,道途无梗,出其不意,邀而击之,则蕲、黄各属可复,皖、鄂两省之气可通也。舍此一策,更无他处可添。江北一军,若征调太远,愈久则愈蔓延矣。臣国藩愚见,请旨饬下副都御史袁甲三招募寿州、光、固之勇,由麻城迅出黄州,以全江北大局,不胜至愿。若袁甲三能至湖北,则上游李孟群等之水师即归该副都御史统领,水陆相辅,尤有裨益。至临淮关,亦系要隘,现闻高唐连镇剿办,将次完毕,可否分拨北师南下防御临淮之处?出自皇上圣裁,微臣未敢拟议。所有谋增江北一军,冀通皖、鄂两省声息缘由,谨附片奏闻请旨。
陈明部照遗失片 咸丰五年二月二十七日
再,上年十二月二十五夜,贼匪用小划烧袭老营,臣国藩座船亦被焚夺,文卷全失,当经奏明在案。其遗失部照,因清册无存,未将数目查确,未经声明。臣所请部照,除江西、湖南、四川各领一千张外,臣行营实领祥字号一千张。当将癸丑年在衡州劝捐各生,填写部照三百七十号,专差送衡,又于汉口设局分拨部照,广为督劝。自文卷册照全失后,仓猝无从查考,臣即专差至汉口分局查核册籍数目,以凭续报。不料行至鄂省,而北岸之贼业已窜至汉口,捐局迁徙湖南,难遽查悉。计船上失去花翎照二张,蓝翎照一张,各项职衔监照约二百馀张。除俟查明汉局簿册,并行文各州县详查捐生领照号头核对再行咨部外,理合附片陈明。谨奏。
请江西闽浙协饷片 咸丰五年二月二十七日
再,臣等一军,曾经奏请江西、湖南、四川三省劝捐助饷。今贼匪占踞汉口,臣军远隔下游,粮道已断,四川、湖南之饷不能运解来营,即去岁奏准陕西协饷下欠十二万两,亦不复能解至臣军矣。仅恃江西一省捐项,臣等水陆万馀人,殊不足以资接济。相应请旨饬下江西抚臣陈启迈在于四年漕折项下,每月酌拨银两以济臣军。如江北添一支劲兵,臣等奏准川、陕之款即可拨归江北一军应用。惟上游西通川、陕,北通河南,来源尚广,臣军仅取给于江西,来援太隘,势难久支。不揣冒昧,请旨饬下福建督臣王懿德、浙江抚臣何桂清,每月各筹银二万两解赴臣军,俾兵勇口食不匮,免生他虞。臣等不胜迫切待命之至。谨附片具奏请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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